日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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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肇事者抓着证人光速离开现场，似乎心有余悸那声惊天动地的落地声。
“大门医生好没有公德心。”城之内靠在电梯的角落里，把重心后移。
“反正知道是我干的。”大门未知子翻个白眼，“你好像很开心。”
城之内的笑意愈来愈放肆，“当然啦，看大门医生出糗不该开心吗？”
“......”
电梯冷色的光从头顶洒下，大门张了张口，心里迫切的疑问却不敢发声，似乎遇见城之内博美后，大门未知子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她不敢问，不敢得到回答，不敢认为自己有立场询问。
不敢问，那就换一个问题问。大门暗暗地想，把双手插进白袍的衣兜里，掩饰自己微微紧张。
“不参加交流会了？”
城之内不喜欢观察，可身为麻醉医师，她要观察无数仪器的数据，病人的体征，十几年来的麻醉医生涯练就了她的敏锐。
大门未知子视线飘忽，神色有些慌张，她不知道城之内博美到底看出了些什么。
“没意思，听那些死板的麻醉医吹嘘自己在手术室里的离谱经历真的很浪费时间。”
“神奈川很适合旅游，怎么不多呆几天？”
语速在加快。
“拜托，我还要赚钱供小舞在英国读书。”城之内博美莞尔，她似乎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藏在衣兜里的双手稍微放松了些，大门未知子悄悄地缓了口气，不是自己理所应当想的那样。
“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大门未知子是个逃兵，在城之内博美话音刚落的时候逃出电梯。
真是越来越擅长逃跑了啊。
东帝大的VIP病房又满了，蛭间院长对此十分头疼，压垮东帝大病房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银座著名的妈妈桑原口元子。
大门未知子在极尽奢华的病房里见到原口元子，女人姣好的面容在余晖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精致，大门恍然发现原口的眉眼竟与自己如此相似。
“让我动你的手术吧。”大门身体前倾，挂在胸口的证件挂绳垂下，语调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我不会失败的。”
端坐在床上的女人抬头淡淡地扫了大门一眼，“你还真是直接呢。”
“不动手术会死哦。”像是学习原口元子的傲然一样，大门也挺直了背脊。
可大门并没有在原口脸上找到波澜，原口顿了顿，缓缓开口，“大门医生就大门医生好了，没差的。”
那双眸子分明是在看向自己，却好像又穿透了自己。
奇怪的女人。
在关上病房的门前，大门未知子回头看了一眼面容冷淡的原口元子，暗暗地想。
原口元子的手术定在下周一，大门未知子有些焦急，但确实是医院的手术室载力不足。
在更衣室的镜子前，大门抚上自己的脸庞，盯着镜中的自己愣愣发呆，直觉告诉她，原口元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妈妈桑，她的波澜不惊下面绝对隐藏着滔天巨浪。
护士站绝对是东帝大的情报交流中心，大门未知子轻而易举地从护士那里听到了关于原口元子的些许流言。
手握关键证据，站在黑白分界线的女人啊。
不简单。
原口元子这个名字在夜晚的麻将桌上再一次被提起，大门随手从冰箱的最下层取出一听啤酒，缩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小口小口地抿着。
“原口元子啊。”晶叔裹着厚厚的披肩靠坐在暖炉旁边的摇椅上，本凯西慵懒地窝在晶叔的怀里，微微发出鼾声，与世无争。
晶叔微微前倾，眯着眼睛满脸精明，不知道是在算计谁，“很多人都想要她的命哦。”
“她手里的证据可是能搅动大半个政界呢。”
“真是不得了的人物啊。”握着手里的麻将牌，城之内发出惊叹，“果然银座是个能滋养许多奇人的地方。”
“未知子，你可要注意咯。”大门未知子放下手中的啤酒罐，看向神原晶，像狐狸一般狡诈的老头仍旧嘿嘿地笑着，他知道大门未知子可以从尔虞我诈中脱身，专心追求自己的医道。
注意千万不要被人利用哦，原口小姐不能死在手术台上呢。
她又想起了那个在落日中的女人，在阳光里的她，不知道会不会感到幸福，哪怕是余晖。
14
当然，当然。
面对急诊部的请求，大门未知子当然想拒绝，来之不易的公休被焦头烂额的抢救充斥绝对不是休假的正确打开方式。
“真的拜托了！”
对面的白石医生不停鞠躬，额头快要磕上膝盖，大门未知子就这样被堵在外科办公室门口。
“哎。”大门靠着墙，她实在没办法对白石医生那张极其诚恳的脸用极其坚定的口吻说出恕不接受。
反正自己又没地方去，所谓的休假就是窝在医介所补觉罢了。
“这算额外加班吧？说好我5点要回家哦。”
大喜过望的白石医生连忙抬头，“算，当然算了！您当然可以准点下班！”
解锁人生新体验也没什么不好。
当然，当然。
大门未知子果然在麻将桌上被嘲笑了，面对笑容放肆的始作俑者大门只能保以沉默和满脸涨红。
“你真的很能给自己没事找事啊。”城之内抱起趴在沙发上舔毛的本凯西，本凯西轻轻地叫了一声，仿佛在帮大门未知子宣泄不满。
在转椅上晃了一圈，本凯西有些恼怒地逃离城之内的怀抱，“不过急诊可是很累的。”
在实习的时候有幸去急诊室帮忙过，坚韧如城之内也只能坚持一个星期，似乎那段记忆在城之内的人生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懊恼地揉着卷发，大门未知子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结束了最后一台手术的大门未知子靠在更衣室的柜子前，双手环抱，有些愣神。
外面的阳光透过更衣室窗户的缝隙撞进地板，接近黄昏，天际的落日似乎要沉入地平线，带走最后的光芒。
大门未知子想直接下班，听晶叔说今天做了定食，晶叔的手艺向来很好，自己的胃也很不争气。
很可惜，在出办公室的一刻，大门未知子又因为大间护士送来的检查报告不得不调转方向，走向病栋。
“最近各项身体指标都有好转嘛。”坐在女人对面的沙发上，大门未知子头也不抬，她当然知道原口元子手上的那本时尚杂志只是摆设，不过是应付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
“那本杂志每次买它都是因为送的化妆品不错，里面的内容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上世纪的那些不懂审美的老头出的。”埋头继续翻看着报告，大门随口吐槽着那本厚重的杂志，“要不我给你带几本我觉得还不错的？”
沉默一段时间，大门未知子本来也没指望原口元子会回答自己十分无礼的对话，直到把那叠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正准备起身，却听到原口元子开口。
“大门医生这么着急让别人知道你的审美吗？”
对上原口元子面若冰霜的脸，大门无所畏惧，就像是和城之内博美开玩笑一样，笑嘻嘻地回应冷傲的妈妈桑，“现在是多极化世界嘛，审美当然也需要多样性啦。”
这个人，真是单纯到有点蠢。
这是阅人无数的妈妈桑的第一反应。
果不其然，在大门未知子离开的半个小时后，原口元子收到了一箱杂志，翻开来都是五颜六色的搭配，超短裙，低胸背心。
果然，果然。
“你说，大门医生为什么这么关心原口小姐啊。”护士站的护士们似乎天赋就是八卦，“是不是因为原口小姐很有背景啊。”
“我觉得吧，”大眼睛的护士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原口小姐能给大门医生带来的，最多就是一台手术。”
认真听取了城之内的建议后大门未知子难得没有穿那些永远走在时尚前沿的衣服，简单地套了一件衬衫，换上在家里积灰的空军一号，披着大衣就往医院走去。
偶尔穿穿休闲的衣服也很好，高跟鞋嘛，不是每时每刻都要穿的。
“鬼门！”
很不幸，在医院门口撞见了烦人的加地医生。
爱钱医生满脸惊诧，目光像核磁共振一样把大门未知子从头到脚打量无数遍，“你怎么穿成这样？”
“要你管。”翻个白眼，腕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八，“别挡路。”
加地医生目送着大门远去，半晌如梦初醒，“喂喂喂走错方向了！”
大门未知子今天还是讨厌爱钱医生。
TBC.
